潛水鐘與蝴蝶 只剩下左眼,只剩下回憶與想像力的人生。


去年在坎城影展時,因為陰錯陽差之下,沒看到競賽片《潛水鐘與蝴蝶》(Diving Bell and Butterfly/Le Scaphandre et le Papillon),當時就耳聞該片口碑極佳,導演朱利安席納貝爾(Julian SCHNABEL)手法特別,這次過年回來台北大量消化積假後,總算看到這部等了超過半年的片。


或說,等了十年的片子。


1997年底該書上市時我就已經看過了,我很佩服一個在生命邊緣被救回來,卻又陷在動彈不得如潛水鐘的Elle總編輯尚多明尼克鮑比,他能在這樣困苦生理環境下還能拾有些許幽默與樂觀色彩。


其實,書的內容我也忘得差不多了,但如今看席納貝爾獨特運鏡,大多以第一人稱為主鏡位,從鮑比一隻眼看世界,不動的鏡位刻劃著他難以自由行走的情景,也因此能讓觀眾更加體會他的不便與缺憾。從浮華光景的伸展台退到冷清孤寂的病床上,中間落差可想而知,鮑比的求生意志讓他完成了最後一本書的寫作,我更佩服中間協助他的語言治療師的恆心及幫忙完成的文字編輯。


每個人的世界以愛情、友情、親情拼湊而成,鮑比功成名就,在光鮮亮麗的時尚圈稱王,但落幕時也格外感到冷清,住院後幾乎沒多少同業來探視過他,是時尚業的現實,還是俗世習慣的人際公式(或電影沒拍)。鮑比在愛情裡,遺憾與滿足並存,滿足的是,前妻與三個小孩還會來陪他,雖然已失去了婚姻之名,但也算有了婚姻之實。遺憾的是,另一個愛人(還有別的愛人來探望他)卻不願看到他這樣有別昔日瀟灑模樣會心酸,寧可「相見不如懷念」,愛人對他是殘酷還是體貼?也只有愛人才知道了。


片中讓人動容的莫過於老牌影星Max von Sydow對男主角Mathieu Amalric講電話,透過語言治療師的傳話,Max von Sydow覺得這樣的對話根本行不通,忍不住老淚縱橫,但為了聽兒子回答出一個單字,仍強忍心酸守在話筒前。面對親情,我們都是脆弱易擊的, Mathieu Amalric片中另一句話:「不管我們多大,我們在父母面前,永遠是個孩子,永遠需要認同。」(We're all children, we all need approval.)讓我印象深刻,是呀。我們都是孩子,永遠需要獲得父母/旁人/社會的認同。


最後,本來崩解的世界/冰山,延著想像力與回憶,重新拼成了原樣。我們,原地不動,人事依舊,面目全非,世界已繞了一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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